觉虾农米

写小说去惹,随缘更

【虾觉/觉虾】忘此生

  -仙侠架空

  -字数3k4

  -禁止升三

  -通篇私设

  -庭有枇杷树,吾爱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成妖仙云游去矣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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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千钧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,稠浓的黑雾将他裹挟其中。他仿佛在深海中沉浮了很久,久到经年记忆都被磨灭,红尘世事皆被抛却脑后,心火只余一豆。


  可那一豆孤火偏偏生生不息,焰光摇曳不定,好似妄图描摹谁的面容,使他沉沦之际,又不甘忘却那人。即便身上枷锁重重,也要以命相搏,来逃出这不测之渊。


  -


  鲁亚辉神志稍有清明,便大口呼吸起来。


  他像是睡了很久,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,环顾四周,一片漆黑,不知正躺在哪里。刚要坐起来,就不慎撞着了头,他上方约一尺高处盖有一块木板,清透雅致的木香从中散发出来,使他清醒了不少。


  这木板十分厚重,他用力一推,点点荧光便从罅隙之中跃入此四方之地。


  鲁亚辉这才发现,他身旁还躺了一个人,此人身着红白道袍,一头墨丝规整束起,胸前还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玉器,玉器经由荧光润泽,泛起了温和的青芒。他闭着眼,唇角微微勾起,似乎好梦正酣。


  鲁亚辉一时没记起这是谁,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几分,三两下掀开木板,翻身出去,才发现此地灵气充裕,周遭皆为嶙峋石壁,还有些朴素的桌椅,应当是一间洞府。而他方才所躺之处,正是这洞府正中央的木棺。


  只是这木棺宽得不同寻常,仿佛是专为二人合葬打造的。


  可他又没死?睡什么棺材。


  “醒的真迟。”


  这声音像是埋怨,又像是嗔怪,其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怪异。鲁亚辉一转头,就看见方才闭着眼的那人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,正坐在棺缘上对着他笑。


  一见他笑,鲁亚辉就什么都想起来了。程笑希,他一字一句地在心中念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,继而笑道:“怎么睡到棺材里去了?你干的?”


  程笑希挑眉:“是你睡得不安分,自己走进去的,与我可没有干系。”


  “看来我修习不精,只学了个梦中爬棺,未能领悟到在梦中与你谈话的术法,”鲁亚辉抬臂做了个姿势,说得像是哪折戏的唱白,“害程郎苦等多时,罪过罪过——”


  程笑希笑得咳嗽:“你从哪儿学来的本事,还挺有板有眼。”


  “是吗?”鲁亚辉讥讽一笑,缓步向他走去,“那你的阵法呢?又是从哪里学来的?”


  程笑希身形一僵,原本放在身后捏决的右手却没有停下,反而加快了速度。


  “怎么那么傻。”鲁亚辉摇摇头,坐到程笑希身边,抬臂握住他的手。


  却直直穿了过去。


  鲁亚辉面色一寒,低头斜睨棺内,眸底多了几分阴郁。


  棺材内赫然还有一个程笑希,鲁亚辉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,弯下腰低低笑出了声。若说是笑也不算,那声音由笑转哭,凄怆无比,更像是痛彻入骨的呜咽。


  坐在棺缘上的程笑希正巧停了手势,看他这幅模样,有些不忍,将手搭在鲁亚辉后背轻抚:“没事的,很快你就会忘记我了。”


  他只是一缕残魂,并不能真正地触碰到鲁亚辉,看着自己的手几次穿进鲁亚辉的衣物,程笑希喟叹出声。


  他早就死了,棺材中那位是他的尸身。鲁亚辉用本命法宝隔绝了尸身与外界的接触,以保持尸身不腐。如果没猜错的话,法宝正在尸身的口中。


  这人简直执拗得可怕,和尸体睡觉,什么毛病?程笑希默默摇头。好在他死前在这洞府中留了个阵法,只需用几缕灵力催动,便可自行吸收灵脉的灵力,将阵中人的记忆剥夺个干净。


  彼时程笑希病入膏肓,鲁亚辉便越来越不苟言笑,成日都阴沉着脸色,将自己关在屋中不见人,唯有在程笑希身前,才勉强能挤出些笑意。


  程笑希早知道自己已活不长久,又怕鲁亚辉在他死后做什么傻事,便用心血悄悄布下此阵,此后一病不起,再未清醒过一次。等到再有意识时,已成为他胸前玉器之中的一缕残魂了。


  那玉器是个灵物,可温养生魂。程笑希此次不是第一次现身,早在几百年前,他便出来过一次,那时鲁亚辉入魔了。


  程笑希从前嘱咐过鲁亚辉“不要为我而死,好好活下去”,未曾想成了鲁亚辉的心魔。他太思念程笑希了,却又不能随他一同而去,于是活得越来越辛苦,日夜对着他的尸身发呆,终有一日入了魔障,鲁亚辉想:“为什么不许我死呢?”


  滔天的魔气将程笑希震出了玉器,他用好不容易温养出的几缕灵气开启了阵法,而后陷入了沉眠。


  待到醒来之时,程笑希发现自己的魂魄早不如之前那样稳固,若是再现身一次,指不定就要烟消云散了。可这阵法是他病重时画下的,虽有心血加持,但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,对于入了魔障的鲁亚辉恐怕不能完全奏效。


  “唉,怎么就是忘不了呢?”程笑希苦笑了一下,忍不住问出声。


  鲁亚辉忘不了他,他是欣喜的,可他能控制住一次两次,往后又将怎么办呢?让鲁亚辉被心魔侵蚀,然后去死吗?


  鲁亚辉听到这话,起身定定地看着他:“程笑希,凭什么要我忘记你。”


  他方才见到程笑希,还以为是自己的心魔作祟,陪他演了几招。直到他看见棺内的尸身,才明白这次是真正的程笑希,毕竟心魔对他熟悉的很,会用幻术掩盖住尸身,叫他分不清真假。


  可真正的程笑希又怎会知道这些?就算想到了,也是有心无力,他的灵力太少了,仅仅供催动阵法启动而已。


  更重要的是,残魂无根无倚,一旦脱离灵器太久,便很有可能消散,更不用说程笑希这缕早就不稳的残魂。


  程笑希没有回答,只盼着阵法赶紧启动,随后他们一个陷入沉睡,一个魂飞魄散,皆大欢喜。好吧,说欢喜是假的,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说不想让你死吗?太直白,也太肉麻了,他说不出口,也懒得再去找什么借口,只好直直地盯鲁亚辉。


  鲁亚辉气得狠狠咬住牙关,几次控制住经脉中乱冲的魔气,才得以平稳地站在这里。可这一时的控制又有什么用,他感觉自己身体就像一个经由烈火烤炽的丹炉,但凡火势再猛几分,几乎就要炸开了。


 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笑希是不是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。


  鲁亚辉咽下喉头涌出的腥血,惨笑了一下:“连阵法是否存在都察觉不出来了,你的魂魄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么。”


  程笑希大惊,连忙用神识探查,却一无所获。


  “别再用神识了,没用的。”鲁亚辉转过身,寻到程笑希的唇畔轻轻印上一吻,“笑希……”


  他吻的时候没有闭眼,痴痴地看着程笑希双目,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。可惜唇畔没有任何触感,只有料峭的寒风轻轻拂过,但他甘之如饴。


  “别这样亚辉,别这样……”程笑希突然有些想哭,可魂魄哪里会有眼泪?


  他看见鲁亚辉的瞳孔变得通红,皮肤上隐隐闪过暗红的纹路。程笑希再次捏诀,急切地想要催动阵法开始运转,可惜无事发生。


  鲁亚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坠入了沸腾的铁汁,强撑了一会儿便失力跪坐了下去,腥血一口接着一口吐出来。好不容易找着了空档,才苦苦哀求道:“我一醒来,便将阵法抹去了。不要再动用灵力了,笑希,算我求你。”


  灵力用得越多,残魂就消散得越快。


  可多一时少一时,又有什么区别呢?


  若程笑希不是残魂,他几乎都要将鲁亚辉亲手杀了。可是他偏偏只是一缕魂魄,什么都做不了,片刻就要消散了。


  程笑希甚至在想,他要是自私点,任凭鲁亚辉记住他就好了。那他便可以晚死个几年,之后即便鲁亚辉入了魔,只要残魂还在,每过百年,还能出来见鲁亚辉个一时半刻,说不定还能稳住他。


  只可惜他不愿让鲁亚辉受魔障折磨,鲁亚辉也不愿忘记他,一来二去,反倒成了遗憾。


  鲁亚辉捧着程笑希的双手,将脸深深埋了下去,哽咽不止:“笑希,你不要走好不好,我受不了再看你在我面前死第二次了,我真的要疯了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

  程笑希深吸一口气,看着满地的血泪,道:“亚辉,你听我说,”鲁亚辉闻言就要抬头,程笑希连忙叫住他,“你别抬头!别抬头!听我说就好。”鲁亚辉身体一震,没有再动。


  程笑希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双臂,轻声道:“是我对不起你,亚辉。你若想我,便折柳种入土中,若哪年秋叶青绿,冬不落叶,便是我来。”只求来生无憾,能与你做一双比翼鸟,双宿双飞。


  就算到了此时,程笑希仍然想给鲁亚辉留一些念想,可惜他的魂魄终究是要散的。话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声音,鲁亚辉抬头一看,那棺缘空空如也,纤尘不染,仿佛什么都没有来过,一切只是他的幻觉。


  他魂飞魄散,连轮回都入不了,又怎会再相见呢?


  鲁亚辉崩溃地缩到了地上,七窍都流出血来。他想要大哭,却哭不出来,同时耳中嗡鸣不止,眼前一片模糊,脑中混沌不堪,眼见着就要走火入魔。


  然而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来,带起了点点荧光。他抬眸去寻,却发现只不过是只普通的枯叶蝶。


  那枯叶蝶飞得不甚雅观,就像是初次飞翔一般东扭西歪,将荧光都被搅得七零八乱。然而却不偏不倚,正巧落在方才程笑希坐过的棺缘。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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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最近沉迷觅长生,看了商店的评论(庭有枇杷树……)很有感觉,然后就写了……

  一时架空一时爽一直架空一直爽!

  就是正剧写得老累了,下篇打算搞点轻松的。

  把你们骗进来虐是我不对!!求轻喷!!

  (默默改了个标题,还是用这个好一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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